2017年我的Berkeley留学之路:从商科到精算最后到葡萄牙语

2017-06-10 作者: 302阅读

我一直觉得写文章是一种好的了解自己的方式。有时候我们做出了决定,但回想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决定真的很愚蠢,完全经不起推敲。有时候当时使决定成立的条件已经不复存在了。今天我来回想一下自己的专业方向是怎么从商,到数学,最后到葡萄牙语的,也帮助父母和亲朋好友理解一下这个看似离奇的过程。而要讲这个故事就不得不从一个叫王琛的小学弟说起。

王琛者,交际花也。传说最新一代的《现代成语词典》里“人见人爱”的定义就是王琛的头像。 这个人很不得了。每次女生出去疯的时候一定会叫上他,所以跟着王琛出去每次都可以认识一大票妙龄少女。

中国人初次见面通常会问两个问题。

少女:你是从中国哪里来的哦? 我:桂林

然后,王琛会在此刻从天而降,反过来问少女:“你猜宁湖是什么专业的。”

少女:Business? 我:不是 少女:Engineering? 我:不是 少女:Economics? 我:不是 少女:Pre-med? Pre-law? Math? Statistics? Physics? Chemistry? 我:都不是

被王琛问过的人不下二十个,从来没有一个少女或少男能成功地破译我的真实身份。揭秘后,十个里面会有八个像被蛇咬了一样大叫一声“Why?”有一个会安慰我 说:“很好啊,很特别啊。”还有一个会说:“Portuguese? What? What is it? Do you need linear algebra for that?”

这个学期是我在伯克利的第六个学期。回忆刚进校门的那个时候,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非 主流。我当初对伯克利的Haas商学院是多么憧憬啊。我曾站在 Haas的台阶上摆着一个又一个胜利者 的Pose与亲人合影留念。我也曾崇拜过那些Business Fraternity的学长学姐们,西装革履,有力 的握手,华丽的名片,精心制作的笑容。我还去挤过在Bancroft Hotel举办的投行招聘会,等着见大银行家的队伍非常有秩序地在门外向西排了100米。

我大一的时候喜欢利用课余时间去旁听 一些商务课程。印象最深的是Marketing的一个教授说的话:“你们这些本科生跑来学商科课程干嘛?这些课程三四十岁的人上夜校都可以拿下,常识而 已。他们来上这些课更多的是拓展自己的交际网络。你们现在既年轻,知识基础又还没忘,应该趁现在多学些自己感兴趣而且以后学不到的知识。”

我当时没什么体会,上了一门入商学院必需的初级专业课(UBGA 10)我才恍然大悟。这种东西裸考也可以考85%,但85%只能拿C,所以你要为了多答对几道选择题去反复地背一些愚蠢的细节从而在排名中取胜。

何 必呢?因为伯克利的本科商学院排名很靠前,在我那个年代好像是第三。这个光环吸引了很多能把排名倒背如流的莘莘学子。昨天偶尔看到王琛的 Business Fraternity 的名单,一眼看过去全是单音节的姓氏:Zhao, Qian, Sun, Li, Zhou, Wu, Zheng, Wang. 偶尔会有一两个多音节姓氏的男士夹在其中,动机不纯。

不过,你说为什么Harvard, Yale,Stanford, Princeton 都没有本科的商务专业呢?当然了,不是说别人没有,我们就一定要没有。但是总该想想别人没有的原因。

那 是我的大一。大二我学的是数学,想做精算师。我 2008年初还写过一篇热血沸腾的文章赞扬精算,贬低投行。然后雷曼爆了,投行不用我贬低就已经在朋友中失去了光彩。商学院的人开始把目光从投行转移到四 大,从高盛、美林、雷曼、贝尔斯通,到PricewaterhouseCoopers、Deloitte Touche Tohmatsu、Ernst & Young、KPMG。

继续说我的大二。Math 53,54,Stats 140都还不错。54上的还是Honors,见了一些真正的数学爱好者(长得都比较灵异),感觉和这些人做伴也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数学楼内的教室如监狱般 不见天日,而且少女稀少。但Math 110(抽象代数)真的实在是太催眠了。上了两个礼拜实在是痛苦不堪,就把这节课退了。当时的打算是以后再上,等我有那个觉悟的时候再说。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我不喜欢高年级的数学课怎么办?如果高年级的数学课是找精算工作需要,但又一辈子用不着的怎么办?

其实如果我能肯定地回答一个问题就够了。这个问题是:我到底爱不爱精算师这个行业?如果我能对自己说是,我爱这个行业,这是我一生的追求。那么问题就好办了。就算那些数学课我又讨厌又觉得没用,我也可以咬咬牙挺过去。

但 这里很明显有一个Catch 22的状况。如果我不真正尝试一下,我不会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行业。光凭交谈和阅读没办法让我爱上精算(其实我当时写文章是一次失败的自我催眠,谁想到被 大面积地分享和转载而导致了大量群众被忽悠)。而我不爱精算就没办法逼着去学这些东西,而不学这些东西我连实习都找不到(那个年头就已经涌现出大量的预备 役精算师了,一个两个都如狼似虎,很多都是刚落地,包装都没拆的原装进口华人。有个师兄说过:华人一热衷什么,什么就立即过剩。)

然后我父亲生病了,我休学了一个学期,我当时真地怕那个学期就是见他们的最后一面,而那确实是我最后一次见爷爷。

在那几个月里,父母表示了他们对我学精算的严重支持。逢人就说我是学精算的。我就跟他们直说:那如果我不喜欢精算,不喜欢在美国做中产阶级白领,我更喜欢背着吉他去非洲,去南美,去中东,去落后一些的国家怎么办?我不在乎生活是否舒适怎么办?这个问题把二老问傻了。

他们后来先是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然后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完全没问题,而是我父亲有一定的强迫症。那个心理医生姓谢,俗称谢教授,跟我聊了很久。倒不是在讲我的问题,主要是帮助我理解我的父亲。

谢 教授说:你父亲从小让你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在你身上的投入比在任何其他地方或其他人都多。他想让你成为一个伟人,而你在学校的表现也一直没有让他失望。从 中考桂林第六到高中的学术十项全能美国几个市合起来的第一。我是很理解你现在的想法,说实话,我大学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喜欢云游四方。中国所有的省我都去 过,大部分都是大学时期一个人背包去的。但是,你父亲不理解,甚至会很担心,因为你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他会立即崩溃。所以他经受不起你 的这种高危险的生活方式或者对未来的打算。什么是孝?孝就是顺。

那几个月我过得真的很糟糕。我试着继续看精算,但看得很痛苦。 我当时不仅发觉精算会由于过度竞争而变得没有经济澳际,也开始觉得朝九晚五的办公室生活会把我彻底阉掉。惧怕被现实阉割的人通常会努力寻找自己仍然是纯爷 们的证明。背着包旅行,和兄弟畅饮,一脚踏多船。那个时候我连我自诩的“坏男人中的好男人”都不是,我就是个坏男人,我伤了几个好女孩的心,而我后来还装 傻。

爸妈送我上飞机的前几天还觉得把我送到美国是个错误的决定,在香港机场的时候都还弄得很不开心。但是我当时确实答应了父母我会继续学精算,在美国站稳脚跟,做一个中产阶级白领。但我也同时知道我其实在寻找更好的路。

回 到美国来首先是和老室友相聚,Brady 和 Clive,也是我在伯克利最好的朋友,Clive第一,Brady第二。Brady当时已经毕业了,他从他父母那要来的毕业礼物是去巴西背包旅行两个 月。他爱上了那个地方,所以半年后决定去那的孤儿院做志愿者。Brady在那次聚会中说了很多巴西的见闻,并凭着他对我的了解,强烈邀请我暑假去孤儿院看 他。我笑笑说:“See you in Brazil。”

那个学期是我的第五个学期,就是上个学期。我没选数学,取而代之的是 两节葡语课,而且我整个学期都在认真了解巴西的各个方面。我觉得我还没去就已经爱上那个地方了。正因为这种热爱,我可以跳过初级的葡语而直接把中级葡语课 学下来,然后现在同时学102和103(102是103的Pre-Requisite)。

暑假在巴西的45天更加加深了对 那片土地的爱恋。巴西不是发达国家又怎么样?我们真的需要古奇,阿玛尼,法拉利吗?我们男人需要的是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女人,体现自我价值的生活,因为 我们本身而尊重我们的朋友。最主要的是活得要快乐。巴西人比美国人快乐,更比中国人快乐。同样是多文化国家。巴西人不分彼此,互相通婚,互相尊重彼此文 化。美国人种族隔离:来了300年的黑人跟刚运过来的一样,还有自己的黑话;来了100年的华人一开始被严重歧视,被人拿着棒子打,现在实行自我隔离,华 人可以在美国永远不学英文,广东话即可。中国人56个民族基本汉化得差不多了,没被汉化完全的在做最后的无畏的暴力挣扎,和谐盛世指日可待。

但我还是爱美国和中国的。中美很牛逼,但中国人和美国人不快乐。巴西没有那么牛,但巴西人更快乐。在牛逼和快乐两者选,我会选快乐。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我相信这条路既是更快乐的路,也是更牛逼的路。

P.S.

如 果允许的话我还会读Clive读的那个专业,等等,其实不是专业,是通业。双学位一来可以把学分的上限提高到136,这样伯克利可以多养我一阵子; 二来我本身也要学很多经济的课程来为巴西的硕士学位做准备;三来这个通业要求之一是结合多学科来写毕业论文,我也正好想写关于巴西与中国的共同利益和发展 方向的。 不过这些就是后话了。我现在是在读第6个学期,估计我要9个学期毕业。中间如果不再休学的话就还需要两年。

再有,其实伯克利那么多部门。我是最欣赏和佩服工程和科学类的学生,指的是那些真正喜欢整天呆在实验室搞科研的,而不是那些天天抱怨但为了一个牛逼学位不得不做的人。只可惜我不是很喜欢天天呆实验室,所以我无缘伯克利最优秀的工程系和各个自然科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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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写文章是一种好的了解自己的方式。有时候我们做出了决定,但回想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决定真的很愚蠢,完全经不起推敲。有时候当时使决定成立的条件已经不复存在了。今天我来回想一下自己的专业方向是怎么从商,到数学,最后到葡萄牙语的,也帮助父母和亲朋好友理解一下这个看似离奇的过程。而要讲这个故事就不得不从一个叫王琛的小学弟说起。

王琛者,交际花也。传说最新一代的《现代成语词典》里“人见人爱”的定义就是王琛的头像。 这个人很不得了。每次女生出去疯的时候一定会叫上他,所以跟着王琛出去每次都可以认识一大票妙龄少女。

中国人初次见面通常会问两个问题。

少女:你是从中国哪里来的哦? 我:桂林

然后,王琛会在此刻从天而降,反过来问少女:“你猜宁湖是什么专业的。”

少女:Business? 我:不是 少女:Engineering? 我:不是 少女:Economics? 我:不是 少女:Pre-med? Pre-law? Math? Statistics? Physics? Chemistry? 我:都不是

被王琛问过的人不下二十个,从来没有一个少女或少男能成功地破译我的真实身份。揭秘后,十个里面会有八个像被蛇咬了一样大叫一声“Why?”有一个会安慰我 说:“很好啊,很特别啊。”还有一个会说:“Portuguese? What? What is it? Do you need linear algebra for that?”

这个学期是我在伯克利的第六个学期。回忆刚进校门的那个时候,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非 主流。我当初对伯克利的Haas商学院是多么憧憬啊。我曾站在 Haas的台阶上摆着一个又一个胜利者 的Pose与亲人合影留念。我也曾崇拜过那些Business Fraternity的学长学姐们,西装革履,有力 的握手,华丽的名片,精心制作的笑容。我还去挤过在Bancroft Hotel举办的投行招聘会,等着见大银行家的队伍非常有秩序地在门外向西排了100米。

我大一的时候喜欢利用课余时间去旁听 一些商务课程。印象最深的是Marketing的一个教授说的话:“你们这些本科生跑来学商科课程干嘛?这些课程三四十岁的人上夜校都可以拿下,常识而 已。他们来上这些课更多的是拓展自己的交际网络。你们现在既年轻,知识基础又还没忘,应该趁现在多学些自己感兴趣而且以后学不到的知识。”

我当时没什么体会,上了一门入商学院必需的初级专业课(UBGA 10)我才恍然大悟。这种东西裸考也可以考85%,但85%只能拿C,所以你要为了多答对几道选择题去反复地背一些愚蠢的细节从而在排名中取胜。

何 必呢?因为伯克利的本科商学院排名很靠前,在我那个年代好像是第三。这个光环吸引了很多能把排名倒背如流的莘莘学子。昨天偶尔看到王琛的 Business Fraternity 的名单,一眼看过去全是单音节的姓氏:Zhao, Qian, Sun, Li, Zhou, Wu, Zheng, Wang. 偶尔会有一两个多音节姓氏的男士夹在其中,动机不纯。

不过,你说为什么Harvard, Yale,Stanford, Princeton 都没有本科的商务专业呢?当然了,不是说别人没有,我们就一定要没有。但是总该想想别人没有的原因。

那 是我的大一。大二我学的是数学,想做精算师。我 2008年初还写过一篇热血沸腾的文章赞扬精算,贬低投行。然后雷曼爆了,投行不用我贬低就已经在朋友中失去了光彩。商学院的人开始把目光从投行转移到四 大,从高盛、美林、雷曼、贝尔斯通,到PricewaterhouseCoopers、Deloitte Touche Tohmatsu、Ernst & Young、KPMG。

继续说我的大二。Math 53,54,Stats 140都还不错。54上的还是Honors,见了一些真正的数学爱好者(长得都比较灵异),感觉和这些人做伴也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数学楼内的教室如监狱般 不见天日,而且少女稀少。但Math 110(抽象代数)真的实在是太催眠了。上了两个礼拜实在是痛苦不堪,就把这节课退了。当时的打算是以后再上,等我有那个觉悟的时候再说。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我不喜欢高年级的数学课怎么办?如果高年级的数学课是找精算工作需要,但又一辈子用不着的怎么办?

其实如果我能肯定地回答一个问题就够了。这个问题是:我到底爱不爱精算师这个行业?如果我能对自己说是,我爱这个行业,这是我一生的追求。那么问题就好办了。就算那些数学课我又讨厌又觉得没用,我也可以咬咬牙挺过去。

但 这里很明显有一个Catch 22的状况。如果我不真正尝试一下,我不会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行业。光凭交谈和阅读没办法让我爱上精算(其实我当时写文章是一次失败的自我催眠,谁想到被 大面积地分享和转载而导致了大量群众被忽悠)。而我不爱精算就没办法逼着去学这些东西,而不学这些东西我连实习都找不到(那个年头就已经涌现出大量的预备 役精算师了,一个两个都如狼似虎,很多都是刚落地,包装都没拆的原装进口华人。有个师兄说过:华人一热衷什么,什么就立即过剩。)

然后我父亲生病了,我休学了一个学期,我当时真地怕那个学期就是见他们的最后一面,而那确实是我最后一次见爷爷。

在那几个月里,父母表示了他们对我学精算的严重支持。逢人就说我是学精算的。我就跟他们直说:那如果我不喜欢精算,不喜欢在美国做中产阶级白领,我更喜欢背着吉他去非洲,去南美,去中东,去落后一些的国家怎么办?我不在乎生活是否舒适怎么办?这个问题把二老问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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